【练笔】川崎小子 – VOL.12命运的“十字路口”

第二章  命运之门

VOL.12 命运的“十字路口”

人生在各种偶然的累积下,方向会发生巨大的转变。

为什么那个时候,我在那里呢?

只能认为是“命运”的安排。

1979年春,离小学毕业还差一个月的某一天。

当时,母亲的工作地点,从鹤见操车场的理发店转到了位于东京涩谷的NHK员工理发店。

在新单位,她拿到了四张音乐节目《Let’s Go Young》的公开录制门票。于是我邀请了三个小伙伴,一起去涩谷的NHK Hall看节目。

越过多摩川,川琦和东京大不相同,四处洋溢着一股悠闲的氛围。对于生活在那里的我们来说,华丽的音乐舞台根本是无缘的世界。到涩谷那样的大城市可说是人生头一次。

当时的我,身高不足1米5,剃了个平板头,总是穿着运动衫。那天,我也是穿着一身印有一条红线的ONITSUKA TIGER的运动衫,脚上穿着被称作“网鞋”的女性凉鞋,去了涩谷。

现在回想起来,我那天的装扮简直“土到掉渣”,不过那身行头,当时算是坏小子的前沿造型了。

那天录制的《Let’s Go Young》,登场的嘉宾有人气空前的Pink Lady和狩人。结束后,我还向小伙伴们炫耀,“让你们见识到好东西了吧”。

那时的我沉浸在优越感之中,回家路上,在涩谷的十字路口等红绿灯。

我站在人行道旁的公用电话亭前,一辆豪车停了下来,一个中年男子从车上下来打电话。

我们四目相接,他叫住了我。

第一反应是警察。

惨了,要被训话了。。。!

虽然没做什么坏事,我还是撒腿就跑。可周围全是人怎么也跑不快,不一会就被他追上了。

“你从哪来的?”

“川崎”。

那人递给我张名片,表明了身份。

上面写道“Johnny喜多川”。

因为是片假名的名字,我心想他是哪国人啊?

“你家的电话号码能告诉我吗?”

那人身上没带笔,他立即从口袋里取出车钥匙,在另一张自己的名片上用钥匙使劲地刻下了我的电话号码。

事后,听说他是用铅笔涂黑后,泛出白色的电话号码的字迹来识别的。

我很庆幸不用被训话,但跟我说是“杰尼斯事务所的所长”,我还是一点感觉都没有。

回到家后,我把名片拿给母亲看,母亲也一直盯着名片,担心地说道“你是被骗了”。

杰尼斯的小俊(田原俊彦),火柴(近藤真彦),小义(野村义男)是在秋天出演的《金八老师》,在此之前我根本没有听说过杰尼斯这个名号。

当时的流行音乐,我喜欢的是南天群星,世良公则和TWIST之流,对偶像没什么兴趣。

那天,Johnny桑是陪出演《Let’s Go Young》的川崎麻世去的NHK,如果我早一步穿过涩谷的十字路口,我们就不会见面了吧。

现在,Johnny桑不会像当年那样在大街上挖人了。

三天后,Johnny桑打来了电话。

“我想见一见令尊”。

随后,他来到了川崎的市营住宅。

然而,对杰尼斯和演艺圈漠不关心的我,要改变人生还需要更多的偶然因素。 

【练笔】川崎小子 – VOL.11长大之后

VOL.11 长大之后

当被问及长大之后想做什么?小时候我的回答是“想当体育老师”。

虽然未经深思熟虑,但在当时,我根本没想过当艺人,所以这个回答反而更为现实。

一方面是因为我擅长体育,另一方面,或多或少也受到了当年大热的《热中时代》,《金八老师》等教师题材电视剧的影响。

前些天,我见到了水谷丰先生,向他说起了我最喜欢的一幕镜头。

那是在《热中时代》里,水谷丰扮演的老师让学生们举手的场景。

“大家举起手来,知道的人出布,有点信心的人出剪刀,没信心的人出石头”。

水谷对学生们这么说道。这样一来,所有学生都能举手,家长参观的时候就不会有人出糗了。

我心想,如果以后当了老师,我也一定要这么干。

我的成绩,除了擅长的体育和国语、社会外,其余都是中等,不上不下。

认真学的话肯定能学好,虽然有着这种无凭无据的自信,但却没什么学习的心思。

不过,五年级的时候,当上班干部后,我开始认真做回家作业了。

当时,学校里欺凌现象已经很严重。

只要身体上有个地方和别人不一样,马上就能成为受欺负的对象。

对此视若无睹,也是一种欺凌的表现。

然而,我害怕遭到小伙伴的排挤,也选择了沉默。

为什么当时没有勇气站出来呢?

虽然自己并没有欺负人的想法,但有一天,在某个学生的控诉下,老师把我们十几个人叫过去骂了一顿。

告发我们的那个学生,再也没有来过学校。

对我来说,那是一场苦涩的回忆。

究竟从哪一步开始算欺凌,分界线有时候也难以划分。

但从那时起,我相信,待人友善是绝不会错的。

如今是网络社会,欺凌的阴险程度比起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
因为我是艺人,所以这方面可以忍受。但语言的暴力,真的可以把一个人摧残到身心交瘁。

重要的是堂堂正正地交流意见,至少我是这么认为。

当时,我每天在家被父亲打,到了学校被老师打。和现在不同,那个年代,体罚是被容忍的。

像我母亲,面谈的时候甚至对老师多嘴,“请狠狠地揍我的儿子吧”。

至今难忘的是初中一年级的班主任。他是个刚毕业不久的热血教师。

因为大家都不打扫卫生,问题闹大之后,老师让我们“全体起立!”,流着泪狠狠地敲了所有学生的脑袋。不对任何一个人手下留情,公平地使力。结果,敲得双手都骨折了。

感受到老师打我们时的痛心疾首,我们开始认真地打扫起来。

还有一个记忆深刻的,是我小学五六年级时候的班主任。

暑假的时候,他带我们去北海道露营。虽然这只是那个热心肠老师的个人行为,但母亲还是资助了我旅费。

在大自然中,我们撑帐篷,在河里游泳,自己动手做厕所。眺望着满天的繁星,感受到了“这就是活着啊”的实感。

中学时,听母亲说“会长个”,我加入了篮球部。

身高的确在一年之内长高了三十公分。肌肉跟不上骨骼的成长速度,疼痛难当。

我还记得自己忍着疼蜷缩在被窝里,收听长岛教练辞职的广播。

时代从1970年代迈入了80年代。从孩童慢慢步入成人的这个时期,我的命运即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。

第一章  完

【练笔】川崎小子 – VOL.10Higashi

VOL.10 Higashi

待在家中虽然痛苦,但在外的日子却很开心。

我上中小学的时候,在班里虽然算不上“领导”,却是待在领导身边,“得意洋洋”指挥大家的那个人。

不是“将军”,但可以称得上是将军下面的“老中”吧。

我的任务是对大家发号施令。即便到了现在,只要我一声令下,当年的朋友之中,好几个可以随叫随到。

时至今日,能够让我敞开心扉交流的对象,就是少年时期认识的这些人。

大家的人生轨迹各不相同,但他们对我,还是和以前一样丝毫未变。不论在我进演艺圈之前还是之后,还是像往常一样和我说话。

一见面就像回到了从前,聊着那些平凡琐事也可以聊得很欢。

一直以来,他们都称呼我为“Higashi”。

第一个这么叫我的人是“Takeichi”。

小学四年级的时候,他作为转校生出现。

我还很期待会来一个帅家伙呢,结果是个矮胖子。但是,说上话之后,发现他人很好。

Takeichi家里也没有浴室,去的是公共澡堂。于是我们便一起去洗澡。

我们还一块上学。“Higashi君”,每天早上,Takeichi都来叫我上学。

放学后,我们一起去吃月岛烧。虽然只能吃最便宜的不放料的那种,但却觉得好好吃。我周围的人大家都很穷。

当时,周围很流行小蜜蜂游戏,我们也沉迷其中。

仅有的那点零花钱不够玩游戏,我们还动过歪脑筋,把线绑在硬币上,看能不能从游戏机里抽回来。有一天,我们想到了一条妙计。

当时,夏天大伙都不穿衣服,就一条沙滩裤在外跑来跑去玩,身上晒得黝黑发亮。

到了晚上,和父母说去澡堂,然后和Takeichi他们一起溜进学校的游泳池洗身子。这样一来,多出来的洗澡钱就用来玩游戏。

然而,头上的漂白粉味道越来越浓。一开始在黑暗中,我们只是静静地泡着而已,后来胆大到在池子里哗啦哗啦游起泳来,不被发现才怪了。

学校把我们劈头盖脸训了一顿,甚至连禁玩小蜜蜂的禁令都出来了。

“Higashi”,“Higashi”,总是在身后粘着我的Takeichi,不知不觉成了我的“小跟班”。尽管如此,不论我怎么使唤他,他都没有怨言。

进入演艺圈之后,我要考驾照那会,宿舍和驾校之间的往返都是他来接送。他会一直等到我上完课出来。

仔细想想,他真的帮了我许多。

他是个很感性的人。经常会看我演的电视剧和舞台剧,然后不留情面地对我说“好无聊”。

剧能不能火,他的预测总是很准。所以,我把他的感想视为重要的指标。

他在成人之后身体抱恙,结婚后感觉疲惫之时,常常会住到离他公司很近的我家里。

前年的平安夜,我收到了他的联络。

“Higashi,一会可以住到你家吗?”

“我说你啊,今晚是平安夜啊。这种日子打电话给我,不觉得奇怪吗?”

回是这么回,但说来惭愧,那天晚上,工作结束后我也没有其他安排。

最终,我和Takeichi两个人,在我家喝酒度过了平安夜。

事实上,为了让他可以随时随地过来,我家特地改装过了。

不光是为了他,为了让那些中小学时代的朋友们可以随时来住,我给他们的床都准备好了。

等到和我共同生活的人出现后,比起家人,我更关心她和我的哥们儿是不是谈得来。

他们在我的人生中,已经是“不可分割”的一部分了。

【练笔】川崎小子 – VOL.9母亲的再婚

VOL.9 母亲的再婚

刚开始,我叫那人“叔叔”。

当时是小学二年级。母亲问我,“你想要爸爸吗?”

连亲生父亲的名字和长相都不知道的我,意识到那个人是母亲的恋人。

一到晚上,等我和妹妹睡着后,母亲便会悄悄地出门,去见那个人。

我总是在床上屏住呼吸,看着母亲离去的背影。

面对母亲的提问,小时候的我还是有所顾忌,答道“我想要爸爸”。

年幼的妹妹则摇头道,“我不要”。

但我是家中的长子,当时的气氛又很微妙,不这么回答,情况就更糟了。

最重要的是,母亲看上去很高兴。

事后我常常在想,如果那时候,我也像妹妹一样摇头说不的话,现在会是什么样的情况呢?

之后过了一年,那人开始住到我家。我更加顾忌,开始管他叫“爸爸”。

我这么叫他,那人显得很害羞,刚开始的时候对我们真的很好。

他是开货车的司机,那双粗壮有力的手臂简直帅呆了,当时正好流行菅原文太的《货车野郎》系列。

我越发顾忌,晚上不能进母亲的卧室。

然而,我家就两间房。从我们的双层床去上厕所,一定要经过母亲的房间。

我总是和妹妹忍住不上厕所。

到了小学四年级的时候,母亲和他正式结婚了。

当时我坚持保留“东山”这个姓,绝对不改。

三岁的时候父母离婚,我已经改过一次姓了。再改,我不能忍受。

因此,对方改了姓氏,成为了东山家的上门女婿,对此我很感激。

他比母亲小四岁,二十来岁头一次结婚,就成了两个孩子的父亲。他的不知所措,现在的我也能够理解。

他是想用自己的方式摸索父子情,来教育我们吧。只因母亲单眼失明,他从小受尽欺凌,所以希望孩子们在力量上能够服众。

然而,他的想法,和我们的想法差距过大。他的热心,在还是孩子的我们眼里,就是恐怖。

没做饭,稍微顶嘴两句,马上就一拳头打过来。

刚开始明明那么友好,做法却日益粗暴。可能是自己的教育方针起不到效果所以气愤难平吧。过了一年他的酒量也上去了,喝醉后嚷嚷着“混小子!”,不由分说就揍过来。

他对妹妹也下得去手。

母亲也挨打了,一直在哭。

尽管如此,母亲还是对婚姻抱有幻想,总是对我说“是你不对”。可能是因为她不想承认,刚组建的家庭再度分崩离析吧。他们俩离婚,是在我二十岁的时候。

当时在学校,体罚也是理所当然。但是,不管理由如何,借着酒劲打人实在说不过去。

即便我想反抗,但那双粗壮的手臂,小孩子又如何招架得住。

我的心情仿佛坠入无底深渊。

现在,每当在新闻上看到那些遭受父母家暴的孩子引发的案件时,我都会想起那时候的自己。

逼到走投无路,对父母抱有杀意的小孩的心情,我能够体会。

为什么母亲喜欢的人偏偏都是酒鬼。我恨母亲。

尽管如此,最终站在我这边的人,也只有她。

好不甘心。也就是从这个时候起,我从母亲的钱包里偷钱。

但还是被发现了,又被父亲揍了个半死。

唯一开心的就是在学校,和我有相似经历的朋友有很多。

我不想待在家里。

然后,一个念头涌上心头,好想快点离开这个家。

【练笔】川崎小子 – VOL.8爱空间胜过物品

higashi对小克所做的行径,要是放到现在,在网上绝对要被喷死了吧。人家的东西,不好随便乱碰的哦

VOL.8 爱空间胜过物品

人的性格,可能在很大程度上受这个人最初被赋予的空间大小有关。至少,我的情况是这样。

双人床的下铺,和小小的学习桌。这是在只有三榻榻米和六榻榻米外加厨房的市营住宅中,被赋予的只属于我的空间。

第一次给我买学习桌是搬来这里后过了很久的事了。木质的桌子,把抽屉的盖子展开后可以拼成桌子。我真是乐坏了。

毕竟,这是除了睡觉的床之外,我第一次拥有了自己的空间。

只不过,虽然是自己的专属物,但由于空间异常狭小的缘故,我必须不断思考如何摆放物品最为合理。只要有一点杂乱,空间立即就没了。

加上与生俱来的天性,我成为了思考合理的整理整顿,讨厌脏乱的人。

与其说我“爱干净”,不如说我对填充空间的执着胜于他人。

例如,东西怎么叠,可以装进去多少?我可以像这样精打细算。

从小到大,包包里的东西都是整整齐齐,没有一丝杂乱。

我不会增加东西。

每增加一样就减少一样。

毫不怜惜地放手。

不是说把它扔了,而是送给别人。

我从小就有这样的想法,虽然几乎没人给我买玩具,但如果多了就送给朋友。

现在因为工作的关系,衣服动不动就多出来。我会把它们一股脑让给后辈或是朋友。

挂在衣橱里的衣服,我会把它们都整理在一条线内。

可能我本来对物品就不讲究吧,所以对名牌没什么兴趣。

举个例子,就算得到了高档手表,但在工作和健身的时候,我都是交给经纪人保管的。这样一来,几乎没什么带在身上,就算拥有也没有意义。

另一方面,虽然价格便宜,但如果是我喜欢的东西,我会一直使用同一款产品,不会厌倦。

当然,重要之物是想要留在身边的,但毕竟,回忆已经珍藏在心里了,留不留一样吧。我在心里如此划分。

除非碰到特殊情况,对我来说,保持空间的美感更为重要。

不过,这个习惯在我家只有我有,家中被整理的也只有我的桌子。

本来我家就小,比我小三岁的妹妹,连我那样狭小的空间都没有。

之后,我住进了杰尼斯的宿舍,和植草(克秀)同住一室。植草是那种房间很乱也不会在乎的人。

他的父亲给了我们一个大衣橱,趁植草不在的时候,我把塞不进衣橱的衣服都处理掉了。

然而,里面有一件在我看来破破烂烂的衣服,其实是他一直很宝贝的手织毛衣。

像球一样性格圆润的植草,这时候也发飙了。“higashi你个混蛋,居然把它扔了!”

冰箱里,我不会放入多余的食物。

从小饿肚子饿惯了,给我吃什么我都吃得很香。

每次肚子饿了,就去找在鹤见操车场理发店工作的母亲,理发店旁的食堂里可以吃到剩下的火腿三明治和鸡蛋三明治,我可高兴了。

不过现在,冰箱里我不会放过期食品,更不会沾口。

可能有人会认为这么做“太浪费”,但我的工作,身体是本钱。万一吃坏肚子了,会给很多人添麻烦。

想到这,作为自己最起码的责任,过期食品绝对不沾。

健康的肉体比什么都重要。

也许是因为自小欲望得不到充分满足,所以都集中到那里去了吧。